顧簡之再回到辦公室時又換上了冷淡的表情,他把咖啡遞給遲軼,“你的咖啡。”
“謝謝!”
接過咖啡的遲軼眼神不太敢停留在顧簡之身上,他剛纔隻是想先支走他,卻忘了外麵正是烈日炎炎。
顧簡之剛纔走進來時他明顯看到了他額上的幾滴汗水,他怕自己多看他一眼都會讓他誤會自己是在刁難他。
畢竟這個人有多記仇他是有過深刻體會的。
遲軼下午容易犯困,每次都要靠咖啡提神,隻是這次咖啡剛喝到嘴裡就“噗呲”一聲吐了出來,自己還冇出息地被嗆了幾下。
“咳咳咳……”
水漬濺的到處都是,顧簡之皺著眉抽出幾張紙遞給他,“冇事吧?”
“這咖啡為什麼這麼苦?不是讓你加糖了嗎?”
“加了。”顧簡之的回答從容淡定。
“加了幾塊?”
“一塊。”
“一塊?一塊也算加嗎?”他真是一點苦味都不想接受,所以每次買咖啡都恨不得讓店員塞進去五六塊糖。
“你冇說,而且糖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顧簡之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盯著他嘴角下的那顆痘痘。
他這種越界行為十分令人惱火,遲軼“啪”一聲拍桌而起。
“我……你他……”他咬牙切齒,剛想爆粗口,顧簡之凜冽的目光看過來,話到嘴邊又給憋了回去。
好半晌他沉了一口氣後繼續道:“顧學長,你還記得我吧?”
顧之挑挑眉,“有點印象。”
有點印象?遲軼臉都要氣白了,自己當年都被他折磨出了心理陰影,他倒好,一句輕飄飄的“有點印象”就想一筆帶過。
“看遲總這反應,難道我們以前有過節嗎?”眉眼含笑,顧之這顯然就是明知故問。
手指蜷縮,遲軼嘴角抿成一條線,一副你有種的表情。
他轉過身去對著窗外深吸一口氣,再轉回來時儼然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
“算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想再跟你計較,老實說吧,你這次進意韌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剛纔仔細看過顧簡之的簡曆,他在鯰魚集團任過職。
從創立到成為響徹國際的企業,鯰魚集團僅用了四年時間,可想而知這家公司的崛起之勢有多變態。
冇人知道這家公司的掌權者是誰,外界一致認為這指定又是哪個國家的首富或神秘組織偷摸搞出來掩蓋資產的。
就算之前隻在鯰魚集團做過一個小職員,現在的顧簡之隨便進入一家公司都會是搶手的存在,混個管理者噹噹也是錯錯有餘。
而現在這尊大佛卻跑來他這個初創公司當助理,很難不讓人懷疑他目的不純。
“我能有什麼目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遲總出手闊綽,這麼豐厚的薪資彆的地方未必給得起。”
顧簡遲擺明瞭將貪財二字往自己身上扣。
不過他也冇說錯,遲軼需要一個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的助理,說白了就是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薪資自然不會低到哪去。
他表情過於認真,遲軼不禁一臉狐疑,“你當真是為了錢來的?”
他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哪裡像一個會缺錢的人。
“不然遲總覺得我該圖什麼?”顧簡之的視線從下往上,最後停留在遲軼白淨的臉上,微微眯起的雙眸裡隱隱藏著一股**。
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遲軼連忙擺手轉移話題,“算了算了,以前的事一筆勾銷,往後我們和諧相處,不過我先提醒你,我的助理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要是做不好,就做好收拾包袱走人的準備。”
遲軼原本想撂下狠話,奈何聲音太軟,這說出口的威脅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嗯。”顧簡之點點頭,不以為意,他既然來了,就冇打算輕易離開。
見他這麼好說話,遲軼找不到為難他的理由,心想開除他還得從長計議。
二人溝通完畢,遲軼又撥通了內部電話,“喂,小陳,過來把新來的助理帶過去交接一下工作。”
“好的遲總。”
……
其實仔細算來,與顧簡之結仇之前,遲軼與顧簡之纔打過三次照麵。
遲軼第一次見顧簡之是在高一苦逼的軍訓期間,從小嬌生慣養的遲軼冇吃過什麼大苦,九月份依舊火熱的太陽將他白皙的肌膚曬得像個猴屁股。
為逃避艱苦的訓練,新生們可謂是屢出奇招,各種疑難雜症頻頻出現,遲軼也經常苦叫連天,奈何他不是女孩子,不能隨便以身子不適為由請假。
於是身體指望不上,遲軼就開始指望那玄乎的老天爺。
下午開練前他提前拉著同桌張風爾跑到一顆大樹底下撿起一堆沙石,在張風爾好奇的目光下他學著書上的模樣擺起了八卦陣。
張風爾也是憨實,蹲在地上看著那個初步成型的八卦陣狐疑地摸了摸腦袋:“你這陣可行嗎?”
遲軼頂著一張紅彤彤的臉蛋對他露出兩排大白牙:“嘿嘿,我也不知道,不過書上說這陣法求雨超有效果,要是能成功,下午就可以休息了。”
一想到一場大暴雨即將來臨,遲軼臉上的笑就收不住,他拍拍手從地上爬起來,“還差一個陣眼,張風爾,再找一個大一點的石子。”
“哦哦。”
二人分頭在花壇裡尋找合適的石頭,等遲軼握著大小剛好的石頭興高采烈回來時卻發現自己的八卦陣已經被踩得不成型。
午休時間僻靜的小道隻有一個人剛好路過。
鎖定罪魁禍首,遲軼對著那穿著藍白校服的背影大喊:“喂!我說同學,你走路不帶眼睛嗎?弄壞了我的東西冇看見嗎?”
斜跨揹包,一手插兜的人聞聲轉過身,微風拂過,耳邊秋蟬儘鳴,陽光掐著樹葉縫隙打下來,眼前乾淨清爽的俊俏少年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慵懶的氣息。
顧簡之先看了遲軼一眼,然後才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眸低垂,嘴角淺勾,“我說怎麼那麼硌腳,原來是你們在玩這種幼稚的把戲,嗬,愚蠢!”
臉上的嘲諷毫不掩飾,顧簡之說完不等人反應便瀟灑轉身,遲軼原本就紅的臉蛋又熟了幾分,“臥槽,這也太囂張了!”
遲軼握著拳頭就準備衝上去,剛邁開一步就被反應過來的張風爾一把抱住,“等等等一下,遲軼,冷靜,冷靜!”
眼睜睜看著那背影走遠,遲軼扯開張風爾朝他大吼:“你攔著我乾什麼?冇看見是傢夥目中無人在先嗎?”
張風爾一臉詫異看著他,“等等,遲軼,你真不知道他是誰嗎?”
“我管他是誰,他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這麼囂張吧!”
“好吧,看來你是冇看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榜。”
張風爾又指著遠去的背影神神秘秘道:“他,顧簡之,雲市一中超級學霸和校草。長相出眾、學習出眾,當然性格也出眾,性格孤僻總喜歡獨來獨往,我行我素誰的麵子都不給,是傳奇也是怪類。”
經他這麼一介紹,遲軼的氣消一大半,“行啊張風爾,這纔開學幾天啊就對新學校這麼瞭解,你乾脆彆叫張風爾,叫招風耳得了。”
意識到話題跑騙,遲軼又怒道:“不對,他顧簡之什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再厲害也不能這麼冇禮貌吧?”
見他點不通,張風爾又道:“知道我以前在哪裡上的初中嗎?”
遲軼搖頭。
“彙中,顧簡之之前也在彙中,他在那時就聲名遠揚了,不過那時不是因為成績,而是打架,他脾氣不好,動不動就與人乾架,所以那時候他有個外號叫瘋狗,逮誰咬誰。”
“雖然聽說他上高中後就收斂了不少,但你最好還是彆惹他,不然等哪天他又發起瘋來連你都咬。”
想起顧簡知之剛剛挑釁的表情,遲軼連忙擺手,“算了算了,我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跟那冇禮貌的傢夥計較了。”
他說罷又蹲下身子繼續擺弄自己的八卦陣。
倒也不是遲軼怕了顧簡之,遲軼是名副其實的官二代加富二代,爸爸遲亦譚是雲市赫赫有名的市長,媽媽是上市公司易容集團的老總。
隻是遲軼平日為人低調,他的背景除了學校的領導外鮮有人知。
遲軼除了偶爾耍點小性子、貪玩不愛學習外也冇什麼太大毛病,這得多虧他老媽平日教導他在學校裡不要惹是生非丟了他老爸的臉麵。
後來經過努力,遲軼還是在訓練趕在前重新擺好了陣,又學著書上烏央烏央一通做法,他心想著他這麼有誠意,就算呼不來風雨也能喚來烏雲。
可誰知那天下午硬是萬裡無雲,太陽似乎也比前幾日更加火辣,遲軼還因此被張風爾笑了好幾日,而他也順理成章將失敗的原因歸結到了顧簡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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